第240节
自从拜了师父,跟上马帮,离了二河村。
这一路他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场面,看什么都新奇,也很喜欢那些师叔师伯。
但大家总会聊起那位大师伯。
可见大师伯是极为厉害的人物。
兴许是回忆起那天大师伯临走时的背影,想起了那夕阳与霞光。
他待在冯巧云身边,拉着师父的手,不禁轻轻哼唱起了牧歌。
纯粹的牧歌声中,有着对以往放牛日子的怀念,也有对未知未来的憧憬,还有心中对父母勾画的模糊轮廓。
阿飞年纪小,并不懂那些复杂情感。
可这纯粹干净的歌声,却让一众衡山音乐人们听到了朴素透净、或喜或悲的韵调。
这无疑牵动了大伙儿的心神。
自北上以来,只在三十铺匆匆相聚,又是血雨纷飞的场景。
逍遥津事了,饶州危机除去大半,波平浪恬,此番再见,彼此欢谈,甚为愉悦。
桐城东南麓下,拟阳河畔。
马儿们在饮水,时不时转头看向河边或坐或站的人,箫声笛声传入耳中。
它们打着响鼻,并不与人共情。
黄叶满城三秋暮,箫笛叠奏却是春。
河边,枯木枯草点燃的噼啪声,铁锅煮梁米的水沸声,舞剑助兴的笑闹声,被烟呛到的咳嗽声
白梅洲上飞黄蝶,拟阳河畔起白波。
赵荣闻着饭香,闭上双目,琢磨着各路剑法。
全场最不平静的人,自然是南善时。
他死死盯着河边练剑的几名弟子,那些剑法极为陌生。
南善时脸上的惊异表情都快抑制不住了。
“闻所未闻!衡山弟子何时掌握了此等快剑?”
“这些衡山弟子,似乎一个个都有一手不俗快剑,这般看来,左盟主手下的二代弟子岂不是远远不及?”
“莫大先生隐藏如此之深,必有所图。”
“假以时日不,这已经是左盟主的重大威胁!”
一瞬间,他是又惊又怕。
此前对此竟无半分察觉。
甚至开始寻思,是否要将此事报给左盟主。
南善时忽然想起在嵩山练功房时,左盟主当面与自己交谈时的场景。
是了
衡山派再藏,也不是这位五岳雄主的对手。
他的目光坚定下来。
“我要赶紧告知左盟主,再把衡山派这些招法运气法全部学到手,如此一来,定然更得左盟主看重!”
他窥见这般大的秘密,心情难以平复。
不多时,又听到几位衡山弟子说要在枞阳停一天,因为马帮里面的货物要送往桐城。
即将一路南下,正好去城内采买。
南善时立刻有了计策。
翌日一早,他以伤势没好为由,表示想去桐城药铺抓点药,换个膏药贴。
他的伤口本就在庐州医馆有过处理,此时这借口倒是天衣无缝。
辰时入了城。
“师兄,你也没吃早食,现在时辰正好,我自个去药铺换药就行。”
“行,”程明义朝前指了指,好心提醒道:
“方才指路的人说,往前走右街进巷子便能看到沈记药铺,你别走错了路。”
“师兄放心吧!”
南善时友善一笑,目送程明义走入一家卖油馍的早食铺。
南善时又往前走了一段,连续朝三个人打听,于是没从右街进巷子,而且顺着叫卖声进了更宽敞的左街。
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一块烫着红漆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