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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们忙到很晚,回家途中,阶凯杰跑到海边确认鱼棚,罗沛榆则趁空到旁边的海滩走走。正逢退潮,她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活动,也不必担心被浪捲入海中的风险。
想着,罗沛榆莞尔,反正她在这座岛上也死不了,就算被捲入海中,肯定也会在那座崖边醒来。
还没有洗澡,她索性席地而坐,望着不断拍打上岸的浪花,她的思绪渐渐飘远,一下想起当演员的那几年、一下想起那些难得的粉丝见面会、一下想起在她毁容后仍然关心她的一个个脸庞。
难得的没有情绪,就只是想起。
「晚上看海也很漂亮吧!」熟悉的爽朗男声传来,阶凯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完成了工作,手里拿着一片姑婆芋的叶子,坐到她的身边,「要不要躺下?听着海声看星星也很舒服喔!」
「躺下?」罗沛榆转头看向那一地的沙,「这个躺下去,我今天晚上洗头要洗多久?」
「所以我拿了这个啊!」他将姑婆芋的叶子放在沙地上,一边递上发圈,「你看,发圈我也帮你带了,把头发绑起来、躺在叶子上,沙子就不会卡进头发里了。」
「所以你早就盘算好要带我来海边了吧?不然怎么连发圈都带了?」说是这么说,罗沛榆还是将头发绑起,随后躺上姑婆芋的叶子,月亮还没出来,放眼望去便是满天的星斗,差别只在于……在这座岛的天空里,她找不到北极星,也找不到北斗七星。
她开始习惯在这座岛上的生活,也开始不再排斥,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这终究不是她原本的世界,而不到一年后她就得回到她的世界里——那个会将人啃食殆尽的地方。
「才没有,只是看你没有带发圈的习惯,怕你会热才帮你带着。」他在罗沛榆身边躺下,微微侧头望向她的侧脸,对于她将头发绑起感到讶异。
他一直都知道,罗沛榆在过去始终以短发的形象示人,直到毁容后才留起长发,试图遮盖脸上的疤痕。也许是习惯用长发遮脸,到这座岛上后,罗沛榆也极少将头发绑起,哪怕是大热天,也能看见她披着一头长直发出门慢跑。
可是在刚刚的那一刻,罗沛榆没有迟疑的绑起自己的头发,他几乎可以篤定,在绑起头发的那一刻、甚至直到此刻,她都没有想起绑头发会露出伤疤这件事。
想到这里,阶凯杰收回视线,隻手枕着后脑杓,看着满天繁星笑了起来。
看她慢慢接纳自己的伤痕,没有比这更值得等待的事了吧?
「你今天刻意选了我编的手鍊对吧。」安静了许久,罗沛榆率先打破沉默。
「欸?林姨跟你说的?」
「我自己发现的,你那么明显。」她咕噥着,「哪有人在竹筛里面挑挑选选,结果选一堆明显有瑕疵的手环啊。」
「什么瑕疵,那叫特色!」阶凯杰说着翻了个身,枕着手臂看她,还想说些什么,没想到罗沛榆突然转头,打断他的话:「那你是可……」